宿命 78

第七章 重逢

‘ 妳這罪人！’腳還沒站穩，一把尖銳破鑼似的難聽聲音陡然響起，接著是一張五官丑得噴飯的大餅臉從暗黑中冒出來，張開它的大口嚷：‘ 妳還活著？！’
這是哪門子問候語？！
突然覺得牙齒發癢，我笑呵呵地問候畢：‘ 你也怎麽還活著？’
畢瞪著銅鈴般的大眼，失望地說：‘ 看來妳挺精神的，一點都不必為妳擔心！’
‘ 咦？ 你這傢伙會擔心我嗎？’我有一點感動地問。
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畢用力噴氣，表情怪誕地囘說：‘ 我比較擔心別人的安危，好不好？’
‘你！死怪。。。’薰池微笑著打斷我的話說：‘ 我們先進去吧？’
說著，想拉著我進洞内卻被紅蓮捷足先登。
畢先是瞪大眼看著緊緊拉著我的紅蓮，然後眯著眼開始打量紅蓮，口裏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麽。
‘ 紅蓮，這傢伙叫做畢，你可以不用理會它。’說罷，掃了眼畢，想看它氣得跳腳怪叫得樣子，怎料這頭神獸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紅蓮看。
‘ 喂！你怎麽這樣子盯著人看？很沒有禮貌耶！’我不爽地嚷，心想，紅蓮的魅力這麽大嗎？ 連一向不鳥人的畢都被他吸引？！
紅蓮不帶感情地看了眼畢便轉向薰池，看著他不語。
‘ 哦，這是薰池，這是紅蓮。’我趕緊替他們做介紹，差一點就忘了。
不曉得紅蓮發什麽脾氣，一言不發地拉著我徑自走進洞穴内， 完全無視薰池。
‘ 你幹什麽？’我盡量壓低聲音問：‘ 又生什麽氣了？’
‘ 妳。。。’紅蓮淡淡地望著我問：‘ 妳在哪裏認識他們？’
我想了想才說：‘ 等一會兒再告訴你，總自他們不是壞人。’
‘ 哼，如何如此確定？’紅蓮一臉不屑地冷哼。
‘ 我就是知道！就像我能確定你不是壞人是一樣的！’我認真地說。
紅蓮一聼，有一瞬間表情複雜地瞧著我，然後緩緩地說：‘ 難怪衛一直牽挂于妳。’
‘衛？！’一提到跟衛有關的事，我的精神立即來了，趕緊追問紅蓮：‘ 他。。。他說我什麽？’
不理會我的期待，紅蓮拉著我繼續往前走。
‘ 快告訴我嘛，衛他說了什麽？’我依舊不死心地追問。
紅蓮竟然奸笑，很跩地說：‘ 我不想告訴妳丫。’
‘ 你！’我氣得又想大罵，可是轉念一想，惹毛了紅蓮的話，他更加不肯告訴我，只好換個方式了。
‘ 紅蓮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別開我玩笑了，告訴我嘛，好嗎？’我立刻換上討好獻媚的嘴臉扯著紅蓮的衣角，發狠地對他撒嬌，務必哄到他願意開金口爲止！

一直跟在後面的畢望眼薰池，見他難得地流露出除了溫和以外的情緒，忍不住多嘴說：‘ 薰池，幾千年來，我從沒見過你真正發怒。’
薰池瞥眼畢，目無表情地，淡淡地說：‘ 我只憤怒過一次，很久很久以前。’
‘ 很久以前？’畢竟然很努力地回想過往的事。
薰池不理會畢，雙眼專注地注視著紅蓮與符翎的一舉一動。
走了大約五分鐘，我們一行人終于到達洞穴内部。
舉目望去，洞穴的面積差不多800 平方米左右，不會太大也不會太小；洞穴的左手邊竟然有個不大的池子，池上緩緩冒出白色煙霧。
難道說是溫泉？！不會吧？我驚愕地想。
遠遠地，小洪跟單贏已經瞧見我們。兩人身上都包得密密的，就跟我現在一樣。
他們見到我們，便快步走了過來，對著身後的薰池與畢問：‘ 外面怎麽樣？’
‘ 沒有異狀，明天可以離開了。’薰池溫和地說。
‘ 真的？！’小洪顯得異常興奮。
單贏對薰池的回答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卻在見到紅蓮時表情有一瞬間愣了一下。
紅蓮顯然也注意到了卻不作聲，若有所思地瞧著單贏。
單贏以平穩的語氣說：‘ 火，起好了。’說著，走囘之前的位置。
小洪倒是好奇地瞧著紅蓮看。
‘ 小洪，這是紅蓮，來救我的朋友哦！’我裝作親切地介紹說。
‘ 朋友？’ 小洪若有所思地盯著紅蓮，半響后問出令人愕然的問題：‘ 你，是男是女？ ’
紅蓮一聼，整張臉立刻黑掉，而我則很不給面子地“噗嗤”一聲，哈哈大笑。
‘ 哈哈哈。。。他隨便什麽都可以啦！’
紅蓮僵硬著那張黑臉，緊緊拽著我的手臂，咬牙對小洪一字一字地說：‘ 我。是。男。的。’然後拉著我走向火堆，一聲不響地瞪著我。
‘ 哈哈哈。。。哈哈。。。’我還很不怕死地笑個不停，完全無暇理會紅蓮的威脅，口無遮攔地繼續調侃：‘ 哈哈。。。說你娘。。。娘娘腔，還不認。。。哈哈哈。。。笑死我了！’
可能挨于太多陌生人在場的關係，紅蓮死死地瞪著我卻不動手懲治我。
這樣我更加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笑得甚至流下眼淚卻還是停不住！
‘ 哈哈。。。哈哈。。。唉，我。。。我受不了了。’我已經笑得彎腰捧住開始疼痛的肚子，卻還是停不住笑意，再笑下去就快變哭了！
紅蓮坐到我身邊，輕輕扶著我做好，原本心裏還在納悶爲什麽他這麽溫柔？
沒料到，他扶起我時，笑意突然閒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狐疑地瞧著紅蓮，而他則一臉善心地替我擦拭臉上的淚痕，不過卻以只有我聼得見得聲音說：‘ 這只是個小小懲罰，下次就不只這樣了。’說著還輕柔地替我撥開垂下來的髮絲。
看他一臉溫柔多情的模樣，口裏竟然說著威脅人的惡毒話！！！
我吃驚得無言以對，面對這樣一個兩面人，我卻只能發傻般任由他擺佈！嘔丫！
我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 我一定會報仇雪恨！’
紅蓮卻只是挑起一邊眉，鄙夷地俯視我，一臉看不起人的樣子！氣死我啦！！！

半響後，紅蓮若有所思地壓低聲音問：‘ 那個單贏，你認識？ ’
我瞥一眼紅蓮便不理會他，誰讓他這麽惡質地欺負我？既然如此，我爲什麽要回答他的問題？哼！
見我不打算回答他的問話，紅蓮眯起眼，撇著嘴角，口吻不輕不重地說：‘ 衛說妳呢。。。’然後便沒有下文了。
紅蓮故意壓低聲音，仿佛說給自己聼，可是聲音又剛好可以傳進我耳裏，注意力一下子便被來回紅蓮身上了。
一轉頭就見到紅蓮那得逞的嘴臉，真氣自己的天真！只要一把衛擡出來我便沒轍了！這樣肯定會被紅蓮耍得死死的。
心裏知道是一回事，可是我還是望著紅蓮，期待地問：‘ 衛他。。。’
不待我問完，紅蓮笑吟吟地打斷我的話說：‘ 先回答我的問題。’
‘ 。。。那個單贏，其實是。。。’我只好一五一十將“認識”單贏的過程仔細地述説一遍，紅蓮聼後將那雙不怎麽大的眼睛瞪得像燈籠般大，難以置信地問：‘ 妳。。。妳妳還有沒有腦？竟然將個想要殺死妳的人帶在身邊？！’
第一次看到結巴的紅蓮，可是我卻笑不出來。
‘ 我。。。’我納納地解釋說：‘ 我。。。那個時候沒有想太多。。。’
‘ 沒有想太多？！ ’紅蓮忍不住提高聲音問：‘ 那種時候妳怎麽會想到要廢他武功卻想不到帶著他在身邊會有多危險？！’
‘ 我。。。’我低下頭不敢看紅蓮，小小聲地說：‘ 我不想殺人，只是想著廢了他便沒有危險了。。。’
‘ 妳。。。妳頸上帶著的到底是不是腦袋啊？還是裏面只裝稻草啊？！’紅蓮氣極反笑，說：‘ 廢了他比殺了他還讓難受，這個單贏怎麽可能會放過妳？！’
‘ 他說。。。說過不是要殺我，只是想抓我回去交差而已。’我依然笑聲地反駁，現在連我自己都覺得這説法太天真。
‘ 呵！妳真相信？’紅蓮翻著白眼懊惱地說：‘ 原本的目的的確是想抓妳回去，可現在説不定恨不得想殺了妳！ 妳能活到現在算妳運氣好！’
‘ 呃。。。還有其他人丫，他不會亂來的。’我還想辦回來，可紅蓮一聲冷笑，反問：‘ 倘若沒有人在妳身邊呢？’
經他一連串地責問，我自己也覺得情況對我很不利。可是事到如今，難道還拿把刀去砍單贏嗎？而且。。。這個單贏可能是某人的祖父或父親，我可不想隨便改變別人的命運呢！
這種事跟紅蓮說了，他根本不會相信，所以我只好乖乖地被責駡了。
見我低頭沉默不語，紅蓮問：‘ 怎麽了？平時不是很愛耍嘴皮子嗎？怎麽現在沒有了聲音？’
我只好一臉愧疚地擡眼看著紅蓮傻笑說：‘ 我很認真地在反省。’
紅蓮聼了再次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