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November 15, 2010
月店(一)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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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名叫巧兒。
明朝XX年間,我家在XX村,離京城差不多十天的腳程。
十四嵗那年,老爹患上重病,不到一個月便撒手人寰,留下我娘跟我們兩姐弟。
那年頭,生活本就很不容易。老爹在世時是個工匠,經常一兩個月沒有工可做,娘她靠跟大戶人家討些針線活勉強維持生計。
我們本就三餐不繼,爹得重病時,家裏唯一的那一點儲蓄都用在看大夫買葯上頭,可是爹還是熬不過來走了。
家裏的米缸連一點米都不剩,這種情況維持了將近半個月,連年小的弟弟也病倒了。
我娘年級大,身體本就不好,連家裏唯一的血脈都病倒后,不得以之下娘將我賣給了牙婆。
這位牙婆在那一帶的村子裏頭頗有名氣,而且她給的價錢比其他牙婆高許多。
娘沒有多想便將我賣了。
那牙婆口口聲聲說帶我們到京城的大戶人家當丫鬟,大家都相信她。
牙婆帶著我們一共五個女孩上京城,一路上我們幾個年齡相近的女孩互相照顧安慰,一路平安地到達了京城。
沒料到,到了京城后一切都變了。
牙婆二話不説便將我們交給一位大娘后便離開。
而這位大娘竟然是青樓的老X。
身為女子,進了青樓便算毀了。
一轉眼便已經是三年。
青樓女子雖然下賤,可是日子比挨餓受凍好得多了,而且我儹下的銀子全都讓人替我帶囘家鄉,改善了家裏的經濟狀況,也得以讓我那唯一的弟弟可以上學堂。
那時,我心想再過個幾年,遇上個好宿主將我贖回去當個妾已經是我最大的福分了。
那是XX 年,我遇到了蔣公子。
他只是一介貧窮書生,從來沒有尋花問柳過。
那時,他是應朋友的邀請來青樓見識的,一直彬彬有禮地飲酒暢談,神色不敢輕忽。
第二次相隔了三個月他又出現了,還是我的陪伴。
後來我們便相好了。
他說他不介意我的出身,想正式娶我。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啊!
我們經常相約到河上划船,一起去廟會,或是靜靜聼著他讀書吟詩也是百般享受。
爲了早日離開青樓這地方,我省吃儉用,將賺到的銀子小心存下,爲了一天將自己嫁出去。
可想而知,爲了賺更多的嫁妝,我開始變得只要出得起銀兩,也不再挑客人了。
漸漸的,蔣朗越來越無法忍受我在青樓賣身的事實。
我們經常爲了此事起爭執,但總是因爲他沒有能力將我贖出去而拂袖離開。
好不容易挨到足夠的銀子時,一個叫做傅朔的宮廷畫匠突然來訪。
他告訴老X,他正在尋找適合的人選當他的模特兒。
時間半個月,一天十兩,不過得住在他的宅邸。
這麽優厚的條件,姐妹們爭破頭都想得到這個差事。
這位傅大人看起來三十出頭,而且聽説還未娶親,是個七品官。
青樓裏的人,各懷心思,無論是爲了銀子或傅大人,各個都極盡所能發揮渾身解數爭取這個機會。
我也不列外。
雖然那時候我已經存夠銀兩贖身了,可是一想到那些銀兩可以讓我跟蔣郎過上一些好日子,我也跟其他人一樣豁出去了。
不知是幸或不幸,我竟然是兩個候選裏的其中一個。另一個是小我一嵗的胡梅兒,樣子清秀可人,是青樓裏的花魁之一。
第二天一早,傅大人便派人來接我們。
此事我不想讓蔣郎知曉,怕他疑心,便讓老X替我瞞著他說我娘病了,來不及通知便回鄉探親。
我們來到傅大人的宅邸后發現,大宅裏住著另外六位女子,都是從不同的青樓裏請來的。
這位傅大人一直都不苟言笑,他只要我們照他交代的姿勢擺上一兩個時辰,僅此而已,完全沒有額外的要求,也不需要我們服侍。他甚至不跟我們任何一人說上一句閒話。
有時候八個人一起擺不同的姿勢,有時候則是單獨一人。
無論是什麽情況下,這位傅大人從來不多說一句多餘的話。
一眨眼,半個月的時間也快結束了。
剩下來的三天,每個人都顯得特別興奮,因此話也特別多了起來。
其中有個叫菱秀的女子問:‘ 妳們有沒有見過傅大人作的畵?’
大家面面相覷,接著都搖頭說不曾見過。
菱秀說:‘ 妳們難道都不好奇?’
怎麽可能會不好奇?我們的肖像被宮廷畫匠畫進畵裏,怎麽說都不是普通的榮幸呀!
菱秀建議說入夜的時候去偷看一眼自己的畫像。
有人興奮地附和,也有人不贊同。萬一惹惱了這位傅大人,怎麽知道他會如何處置我們?
我一點都不想冒這個險。
到了翌日,菱秀沒有出現,只說是受了風寒,在房裏休息。
我們不疑有他,就跟平常那樣照指示擺姿勢。
後來,到了晚飯還不見菱秀,有人開始擔心便建議晚飯后一起去探望她,結果另外三個結伴去探望菱秀,我們另外四個決定各自囘房。
到了翌日,早飯之前便已被通知說傅大人要單獨作畫,要我留在房裏等待。
一直等到正午,午飯也在房裏用,過後我便懵懵懂懂地睡着了。
發表于antheatan.blogkaki.net 201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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