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November 15, 2010

月店 (一)

1



明月高挂天際。

沒有星星,沒有一丁點風。

空氣中彌漫濕氣。

沒有星星,沒有雲,也沒有風,濃郁的濕氣,悶得人直想脫掉身上的衣物。

于瀚身上只着背心、短褲,伸長舌頭排汗。。。抱歉, 伸長舌頭排汗的是趴在于瀚身旁的黃狗。

于瀚伸長頸項朝向屋簷外,想要吸取一點涼風。

坐在于瀚對面,安靜地喝著熱茶、身穿黑色長袖旗袍的月娘正一臉安逸地享受寧靜的夜晚。

‘ 好熱啊~~~怎麽就沒有一點風?’于瀚自言自語似的哀鳴。

于瀚看著月娘手中還在冒著熱煙的熱茶,不知怎麽覺得更加熱了!

‘ 月娘,妳就不覺得熱嗎?’于瀚忍不住問。他看月娘的模樣,不但一點都不覺得熱,並且很享受似的。

‘ 唔?會嗎?’月娘反問。

‘ 不熱?別説我了,妳看,連大黃都受不了的樣子。’

月娘歪著頭看眼大黃,反問:‘ 你怎麽知道它熱呢?’

‘ 你看它那模樣,嘿、嘿、嘿地,不斷伸出舌頭排汗,不就表明它熱了。’

‘ 大黃只是一只狗,狗本來就這個樣子的啊。’

于瀚無奈只好換個説法。

‘ 像妳,穿著黑色的長袖旗袍,還喝熱茶。光是看著妳,我都覺得自己快中暑了。’

‘ 有人在晚上中暑的嗎?’月娘稍微吃驚地問。

于瀚閉起嘴,已經不想再跟月娘交談下去,這會讓他的血壓飆升。



月娘喝口茶,帶笑地問于瀚:‘ 要喝嗎?’

‘ 不要。’于瀚想都不想,斷然拒絕。

‘ 你看著這杯茶,覺得它是熱是冷?’月娘唇邊溢出一絲笑容問。

‘ 一看就是熱茶。’于瀚不假思索地回答。

月娘的笑容更深了。

‘ 爲什麽?會冒煙的茶一定是熱的嗎?’

‘ 難道不是嗎?哪有人喝冷掉的茶?’

‘ 很難説哦。’月娘輕輕喝了口茶,繼續說:‘ 爲什麽你不認爲我手中這杯是冰冷的茶呢?’

于瀚稍微想了想,才答說:‘ 通常,冒著煙的茶是熱的;而且,喝茶都是喝熱的。’

‘ 這説明了什麽?’月娘問。

‘。。。是因爲我們都會有先入爲主的習慣嗎?’于瀚一臉認真地說。

‘ 你見我手上捧著茶杯,而且還冒煙,便以爲我在喝茶。可是,我這杯也可能是杯冰水而已。’說著,月娘又啜口茶。

‘ 難道,你喝的不是茶?’于瀚吃了一驚。

‘ 這個嘛,要你自己喝過才知道了。’月娘笑吟吟地說。

于瀚瞪大眼瞧著月娘手中的杯子,想象著如果那是杯冰水。。。如果,這杯冰水在自己手上。。。感覺上好像很涼爽似的。

‘ 是不是覺得不那麽熱了?’月娘突然問。

于瀚怔怔地瞧著月娘,半響才回答說:‘ 好像。。。沒那麽熱了。’

‘ 怎麽這樣呢?’于瀚納悶地低聲自問。

‘ 這也是先入爲主。’月娘淡淡地說:‘ 你見到眼前的樹葉是靜止的,沒有一點風聲,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雲,種種的因素加起來便斷定了 ‘今晚沒有風,會很熱’。事實上,空氣一直在流動,雖然不明顯,可還是有在動。只要什麽都不想,安靜不動便會感覺到微風徐徐了。’

‘ 這就是常說的‘心靜自然涼’?’

‘ 對,也可以說是种[念]。’月娘徐徐吐出口煙霧,放下杯子,突兀地說:‘ 今晚好像會有客人來噢。’說罷便起身往屋裏去。

‘ [念]? 客人?’于瀚口中重復月娘的話,眼裏卻盯著月娘剛放下的茶杯。

待月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屋子裏后,于瀚迅速地伸手到月娘的茶杯。

‘ 啊!是冷的!’于瀚瞪大眼瞧著黑黑的水汽,啞然失笑:‘ 竟然是汽水!’

發表于antheatan.blogkaki.net 2010-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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