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47

第二章 遙遠的記憶


‘ 很久很久以前﹐遠古時代時﹐神﹑人﹑獸共存的年代﹐那時的氐國人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身﹐他們一生都只能在水裡生活﹐直到一位少女的出現。’說著瞧我一眼。
我興奮地說 :‘ 那他們不就是現代的美人魚嘍 ?’
‘ 美人魚 ? 當時大家都不曾這樣想﹐不過。。。她的確是很美。。。’衛介望著我說﹐眼神卻飄得遠方。。。
‘ 這位性子活潑的少女對現狀非常不滿﹐後來更愛上了鄰國的其他族類﹐可是她只能生存在水裡根本上不了大陸﹐那位男子為此拒絕了她﹐非常傷心的她於是躲在湖邊哭泣而剛好被個路過的天神聽見了。
天神問明來由便替她將魚身變成雙腳條件是她必須留在天神身邊﹐少女欣然答應了﹐可是他們都想不到後來雙方會反目成仇﹐少女一氣之下離開了天神，留下不滿足月的孩子。’
‘ 啊 ? 怎麼這樣 ?’我忍不住插嘴。
‘ 其實﹐當初天神幫助少女擁有雙腳還必須有另一個條件。。。’
‘ 什麼條件 ?’我好奇地問。
衛介靜靜地瞧著我半響才悠悠地說 :‘ 已經不重要而且我也不記得。’然後接著說:‘ 總而言之少女離開了﹐天神從此沒再見過她 。’
‘ 那個孩子也是美人魚　?’
‘ 不﹐那孩子長得極像天神﹐祂將孩子留在身邊直到他後來知道自己是氐國人後便回去氐國去了。’
‘ 那麼跟我這傷痕有什麼關係 ?’
‘ 少女臨產前跟天神起了衝突﹐天神錯手傷了少女。。。’衛介說著指著我額頭上的傷痕說 :‘ 就在這劃開一道很深的口子。’
‘ 不會吧 ? 那麼不死才怪 !’我驚異地低嚷。
‘ 差一點 ﹐真的﹐差一點害死她們母子了。。。’衛介幽幽的接著說 :‘ 天神用盡神力救下她們倆﹐後來孩子一出生便帶著這個印記了。’
‘ 可是少女後來還是離開天神了 ? 為什麼 ? 孩子都生了啦 ? ’我著急的問。
衛介說著若有所思地望著我說 :‘ 因由我不太清楚﹐反正結局就是這樣。’
當時我並不知道其實故事還有下文﹐只覺得很悲傷﹐他們不應該有如此的結局的。
‘ 怎麼了 ? 眼角濕濕的 ?’衛介抬起我的下巴笑問。
我將頭埋進他的頸窩處﹐悶悶地說 :‘ 只是覺得兩個相愛的人為何要分開 ? 誤會不能解釋嗎 ? 錯誤不能改嗎 ? 為什麼不給大家一個機會從新來過?’
感覺到衛介的身子輕輕顫抖﹐緊緊地抱著我說 :‘ 有很多事論不到你來決定﹐就算是神也有他掌握不到的事﹐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物﹐也有七情六欲。。。’
‘ 衛﹐你怎麼了 ?’我輕聲問﹐總覺得衛介怪怪的?
衛介抱著我輕輕地說 :‘ 沒事﹐我累了﹐睡吧。’
窩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聲﹐竟然很快就進入夢鄉。
當晚我夢見了那位得到雙腳的少女自得其樂地穿梭在花叢中﹐也見到一位俊美無濤 (?)的男人遠遠地望著少女﹐然後少女轉頭對另一個男人巧笑倩兮地奔向他﹐接下來又見少女一臉憤恨地轉頭離去﹐接著又見到男人倒在地上渾身是血﹐少女的身影撲上男人的身上悲慟地哭著喊著。。。
待我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滿臉淚痕﹐心裡還能感受到少女那悲慟得像要將身心靈魂都撕裂般的痛苦。
是夢麼 ? 為什麼會這麼真實 ? 夢裡頭出現的男人感覺上很像衛介﹐可是相貌完全不像﹐另外一個人也是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而且﹐手上還留有血液那濕黏黏的觸感。。。
一抬眼便見到擔心的衛介﹐見到他關心的眼神﹐夢裡頭那種撕心般的痛突然煙消雲散然後被滿滿的幸福感﹑滿足感充斥。
我一把抱著他輕聲說 :‘ 有你就夠了﹐其它的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
衛介似乎愣傻了﹐過了很久他才帶笑地說 :‘ 小翎翎﹐我知道妳熱情如火﹐不過能不能先放開我 ? 很多人在看吶 。’
咦 ?! 看了眼四週﹐原來我們已經在客棧裡頭 ?! 我何時出來的 ? 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 我不是才剛睡醒嗎 ?
衛介寵溺地擦掉我臉上殘留的淚痕說 :‘ 妳還真迷糊﹐邊走邊睡﹐竟然還作夢了。’
天 ! 個個都帶笑地望著我﹐丟臉丟到千多年來了 !
衛介推了碗清粥到我面前﹐我看也不看悶著頭喝。
皇后娘娘冷眼看著我﹐過了不久才對衛介說 :‘ 你真的打算帶她回府裡 ?’
‘ 對。’衛介口裡回答她﹐整副心細卻放在我身上﹐因為他一直囉囉唆唆地說粥熱﹐喝慢點﹐要不然便拼命挾菜給我!
衛介隨便應付的態度大大地激怒了皇后娘娘﹐人家何曾受到如此對待 ? 我雖然低著頭卻還是能感覺到她冰冷的視線射向我 ! 再次確定﹐衛介一定是故意氣皇后娘娘﹐然後陷我於水深火熱中 !!!
匆匆用了早膳我們便開始上路﹐這一路上我都不太敢睡怕晚上又睡不著。
接近中午的時候我們在一處茶棚停下來歇息。
茶棚裡只有兩三人﹐都是無精打采地低頭喝茶或吃些包子麵條 ﹐我們的出現也只是讓他們抬眼看一眼而已。
來招呼我們的是個老到牙齒都掉光的老漢﹐見我們眼生便問我們要去哪裡 ?
孫大娘回他說我們要去洛陽投靠親戚﹐老漢聽了搖頭說 :‘ 現在整個洛陽人心惶惶﹐聽說河間王和成都王敗了﹐咱們這個皇帝也不知回不回得來洛陽﹐城里的人都打算逃難去 。’老漢邊說邊拿了些包子給我們繼續說 :‘ 現在哪裡都不好過啊 ! 皇族們打來打去卻苦了咱們這些老百姓嘍 !’
‘ 那麼洛陽城的人打算逃到哪裡 ?’我好奇地問。
‘ 大家都說南方好﹐好些官宦都攜家帶眷地走了 ’老漢好心地說 :‘ 你們也別去洛陽了﹐過江南下說不定日子還能過 !’
除了我以外﹐另外三個人的表情不一 ﹔衛介一副雲淡風清﹐天塌下來了也與他無關的樣子﹔皇后娘娘秀眉深鎖﹐愁眉不展﹐頻頻抬眼瞧衛介﹔孫大娘則是低頭沉思﹐沉默不作聲 。
接下來我們連續趕了兩天路﹐終於在天黑前入住客棧。
這次我們不再需要喬裝扮窮人﹐所以衛介就要了一間上房。
一進房﹐我二話不說便倒在床上不想動了 ! 幾天的馬車坐下來全身的骨頭都像分家似的全散了! 幸好晚上有衛介當床墊﹐要不然光睡客棧的木床說不定已經折騰死我了!
‘ 累了 ?’衛介坐到我身邊﹐低頭看著我大字型躺在床上呻吟。
‘ 嗯 。’我邊說邊捶著肩膀對衛介撒嬌說 :‘ 骨頭都散了﹐可是我現在累得完全不想動 。’
衛介寵溺地捏了捏我的臉頰﹐說 :‘ 我替妳揉揉 ?’
‘ 呵呵。。。好啊 !’當然好啦 ! 就是等你這句話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