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May 17, 2009

宿命 - 番外篇 (3)

楊單篇 ―― 懊悔終生

爲什麽事情會發展成這個地步?
爲什麽一個吻會造成這麽大的傷害?
那晚,我只是輕輕地吻上符翎的額頭,下一瞬間她竟然痛苦萬分地慘叫。毫無預警地滾倒在地上。無論我如何安撫都於事無補,她依舊萬分痛苦地叫喊,完全聼不見我的聲音。
我只能無助地、緊緊地抱著她因痛苦而不斷扭動的身體。

除了求救跟抱著她以外,我根本不曉得該怎麽辦。
懷裏的符翎不停地哭喊,扭動的身體越來越用力,我差一點便要被她掙脫,要不是聞聲趕來的張亮及曉清合力壓住她,很可能已經掙出我的懷抱了。
我們合力將她按在床上時,我深深地感覺得到她的痛苦,她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臉上佈滿痛苦的淚水,就在她身旁的我卻手足無措,竟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如此痛苦的她。
直到送院,醫生為她打了支鎮定劑后,符翎才停止叫喊,終于沉沉睡去。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沒有人懂。
醫生也說符翎的身體非常健康,測不出任何疾病的可能性。
雖然如此,她依然昏迷了整整一個星期。
這個星期裏,我們找來許多西醫、中醫,甚至是和尚、道士都不例外,大家的結果都一樣,看不出她哪裏不對。只有道士說可能是撞邪了,不過他自己也不確定。
這七天來,我一直一直陪在她身旁,一步都不敢離開。
我害怕,深深地害怕一旦離開,她便立刻消失,害怕她去到一個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小時候那場病令她從我的生命裏離開了十五年。如果這次我沒有把握好,她又將會離去多少年?另一個十五年?或者更久?或許永遠失去她?
不!不可以!
早應該將她送回家的!不是讓別人送,而是應該親自押她回家!
這樣便不會發生這些怪異的事了!

看著日漸消瘦的符翎,我心裏好難過。
以前白白胖胖的她,現在消瘦了很多。要是她醒來的話,一定會高興得大哭,然後大笑著期望往後美好的日子。
要是她醒來。
第八天,符翎睜開眼了,而我的噩夢卻從那一刻開始。
她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不管我們怎麽叫,喊,哭,閙,她對任何事物都沒有反應。除了生理需要以外,她基本上就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
生平第一次,我流下男兒淚。
人家都說男兒淚不輕流。那並不表示不哭,只是要看什麽時候,什麽地點,什麽事情。
符翎原本靈動的雙眼,如今變得呆痴。那對會説話的眼睛毫無光彩,暗淡得映不出任何事物。
直到第十天,我終于崩潰。
我緊緊抱著毫無生氣的符翎哭得不能自己。
曉清再也看不下去,跟張亮商量后決定試試找術士求助。
這些天來他們到處打聽有用的咨詢,看看有什麽辦法能幫符翎。
直到我崩潰的這天,他們聽從一個道士的介紹去尋聽説法力很高的術士,而這人就住在附近的苗寨裏。
一切打點后,我們請了兩個人搬行李,還有一位響導。
呂慶祥則選擇留在客棧。

跋山涉水走了將近五個小時。
此程最險要的崖谷裏卻發生意想不到的事,令我再次崩潰。
半途上,符翎有一瞬間清醒了,而且很高興地叫了我一聲。
卻在那一聲后,她,失足跌下懸崖。。。 。。。
我們在附近找了一星期。一星期來除了她的一只鞋子以外,什麽都沒有尋到。

我自從最後那次大哭以后,便不再哭了。
不管是符翎出殯時,抑或棺材下土時,我都不再流淚。
一天沒見到她的屍體,我便相信她還活著。
我相信她在某個地方活得很好。
我甚至夢見她;夢見她在夢中要我好好照顧自己,夢見她說她過得很好。
。。。 。。。我開始懷疑,我真的愛她嗎?
當時如果我來得及伸手去抓她,如果當時我沒有一絲猶豫的話,她應該不會掉下懸崖;
如果我夠愛她的話,當時應該會隨著她一起跳下去吧?
如果我夠愛她的話,怎麽會捨得讓她孤零零一人離去?
如果我夠愛她的話,現在我應該會選擇自剄隨她去吧?
可是,我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獨自回憶她的一顰一笑,只是懦弱地害怕忘記她,只能告訴自己她依然住在我心裏,她在我的心裏依然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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