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44

第三十章 　 矛盾的心情

第二天我跟靜兒到灶房去﹐原本是爲了準備衛介的午膳，可是因為太多八卦了﹐所以遲遲沒有離開。
我們去到灶房時那裡已經熱鬧非常﹐而且大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大嬸﹐年輕小姑娘看來看去就幾個﹐而且都奇丑無比 ?! 是不是在這樣子在船上才安全 ? 除了靜兒。難道她就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嗎 ?

我們剛好聽到廚娘們跟大叔們熱烈談論昨晚何晏與他的損友們精彩激烈的戰鬥史。
‘ 聽鳳凰樓的嬤嬤說﹐昨晚她那的姑娘叫去服侍那個何駙馬他們﹐去了五個而五個都回不來 !’
‘ 嘖﹐怎麼可能啊 ? 別說五個﹐一個姑娘他都受不了啦 ! ’
‘ 這個你就有所不知啦 ! 昨晚都不知他們吃了什麼神仙妙藥﹐神勇得不得了﹐那五個姑娘進去後都出不來了 !’
‘ 哎喲 !你們兩個死老頭 ! 怎麼在這裡說這種不三不四的混話啊 !’
‘ 哎喲﹐我也是聽樓上跑房的小伙子說的! 這件事一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
‘ 聽說江嬤嬤的姑娘們全都還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咧 !’
‘ 天沒眼呀 ! 人家姑娘雖然賣身青樓﹐怎麼就這麼歹命遇上這些人 ?!’
‘ 還不只呢﹐何駙馬還邀來三個朋友一起﹐關在廂房裡鬧得天剛亮才罷休! ’
‘ 喲﹐人家姑娘怎麼受得了啊 ?’
‘ 對呀﹐小四還說他聽到幾個姑娘不斷哭喊﹐可是誰敢干涉啊 ?’
‘ 有一個才十五耶﹐這些人真沒天良 !’
‘ 剛剛江嬤嬤才將她們帶回船上呢 !’另外一位大嬸搖頭說 :‘ 你們沒見到啊﹐那幾個姑娘全身是傷﹐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唉～～～看得人心酸啊 ! ’
我一聽匆匆忙忙跑上甲板上﹐剛好見到江嬤嬤正在跟船家交涉。
我一走過去就聽見她說 :‘ 不用送她們回鳳凰樓了﹐將她們送去十三胡同那。’
在船上的其中一人一聽﹐本來一直低著頭的卻飛快的抬起頭來充滿驚恐地喊 :‘ 嬤嬤 !求求妳﹐我不要去讓我回鳳凰樓吧 ! 求求妳 !’
她的臉有一半都腫了﹐眼睛也有淤青嘴角還帶著淡淡血跡﹐露出來的肌膚都是紅紅紫紫﹐那麼衣服底下就更加慘不忍睹! 想到這情景﹐心裡忍不住生寒。
靜兒見了緊緊抓著我的衣袖﹐臉色蒼白地盯著小船上的姑娘。
江嬤嬤搖頭嘆氣說 :‘ 這由不得妳了﹐媚兒。經過這次的事，妳想想妳還有什麼身價 ? 怪只能怪妳命不好﹐走吧。’說著便催促船家趕緊離開。
媚兒跟其他姑娘還在嘶聲哭喊﹐江嬤嬤不忍再看將頭扭開一邊﹐然後便見到我們愣愣地站在那兒。
她見到我雖然吃驚卻立刻換了張嘴臉說 :‘ 丫頭怎麼不待在船艙裡﹐出來吹風嗎 ?’
‘ 十三胡同是什麼地方 ?’我抓著江嬤嬤的衣服問。
‘ 呵呵。。。’雖然在笑卻是笑得很難看地說 :‘ 什麼地方 ? 就是三教九流﹐龍蛇混雜﹐一錠銅錢可以要一個人的命的地方 !’
‘ 那麼。。。那麼她們。。。’
‘ 唉﹐她們去到那裡就永遠不能翻身了。’江嬤嬤若有所思地望著我說 :‘ 人各有命﹐那個媚兒說起來跟妳還算有些交情﹐我看她也挺伶俐是個可造之才﹐回到鳳凰樓她也可能風光一時﹐或許還能找個良人贖身﹐卻偏偏這時候遇上這種事 ! 唉 !’
我再也聽不下去﹐撇下靜兒跟江嬤嬤踉蹌跑回房裡。
一見衛介在跟衣﹐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勁兒衝過去掄起粉拳就往他身上招呼!
‘ 都是你 ! 都是你害的﹐你這個大混蛋! 都是你! 都是你這個壞人!壞人! 嗚 ~~~’衛介就站著任我打﹐我打到手痛便張開口咬他﹐他也不反抗。
‘ 嗚 ~~~ 該死的人渣 ! 禽獸都不如 ! 嗚 ~~~ 我也是人渣 ! 為什麼我就沒有想到有這種後果 ?! 嗚 ~~~ 我真該死 !嗚~~~ 嗚~~~ 嗚 ~~~ 那些人裡頭也有我認識的啊! 都是我害她們這麼被蹧蹋 !嗚~~~ 為什麼 ?’我坐倒在地上哭﹐一直哭到沒有聲音還在哭泣﹐口裡不斷喃喃說 :‘　為什麼會這樣 ? 我不是故意的。。。嗚 ~~~ 我本來也是被 。。。 被賣到鳳凰樓去的。。。現在我自己沒事卻 。。。那些小姑娘卻遭受如此待遇 ! ’
衛介慢慢地坐下沉默地擁著我。
‘ 嗚~~~ 嗚~~~ 都是你 !嗚 ~~~ 還有我。。。嗚 ~~~ 那些沒天良的渾蛋 ! 嗚~~~’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反正哭到聲音都啞了才發現衛介一直默不作聲地﹐才帶著滿臉淚痕抬頭看他。
衛介卻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在他眼裡看不出任何感情。。。
他輕輕地替我拭掉眼淚﹐眼淚卻掉得更凶﹔眼淚不停地掉﹐他就不厭煩地輕輕地拭去。
直到我哭得抽抽答答﹐連聲音都快沒了﹐衛介終於拍著我的背嘆息。
我抬起頭聲音沙啞著說 :‘　你救救那些女孩，好不好？’
衛介什麼都不說﹐只是搖頭。
‘爲。。。什麽！你有權力有勢力！’
衛介卻只是沉默地凝視我。
‘ 我。。。見到媚兒 。。。她的樣子我永遠 。。。忘不了﹐看到她那樣我 。。。我竟然慶幸不是自己遭 。。。遇這種事。。。我竟然是這樣自私。。。的人 !’半響後我自責地說。
衛介捧起我的臉認真地說 :‘ 妳是應該自私的﹐以後遇到危險妳也應該自私地先保護好自己! 萬一妳發生什麼事傷心難過的人不止妳一人。’
‘嗚嗚～～～不如。。。你別賣那什麽五十散給何晏了，好不好？’
‘不行。’沒料到衛介想都不想便拒絕了？
‘爲什麽？爲什麽！’我氣急，推開他啞聲責問：‘難道錢財真的這麽重要嗎？難道不賣五十散你就會餓死嗎？’
‘五十散一定要賣。’衛介堅決地囘說。
‘你。。。你這是作政委聶呀！’我朝著衛介用破銅似的聲音大喊。
‘妳要學會忍耐。見到不平的事要忍，見到毫無人性的搶掠施暴也要忍，如果妳沒有理閒事的能力的話。’衛介收起一貫的笑容，冷著臉說。
‘我沒有，可是你有呀！’我帶著期待地看著衛介：‘你看，這船是你的，連皇后都是你親戚，你有錢有勢，怎麽可能會救不了那些人？’
衛介只是卻搖頭。
‘你說話呀！說爲什麽不可以？！’我扯著他的衣衫發狠似的大罵：‘你是怕了那些人？抑或你們根本就是一夥的？所以你才見死不救？難道你這麽捨不得榮華富貴？’
見他並不否認，我不怕死地接著罵：‘我看錯你了！我以爲你跟別人不一樣，虧我還一直以爲你是面惡心善的好人！’
‘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我是好人。’衛介目無表情地對著我說。
‘你。。。！’
‘睡吧，妳今天太激動了。’我還想繼續大罵特罵，只見衛介方擡手，我已經立即陷入昏睡了。
不知多久，醒來時迷迷糊糊的只見衛介坐在書桌前認真地翻閱書籍﹐朦朧間衛介走到我身邊要我再睡一會兒﹐然後迷迷糊糊中又睡著了。